譯者注：本文原發表自The Athletic，原作者Daniel Brown。文中觀點不代表譯者。
舊金山消息——許多曾在1991年到2009年間效力的NBA明星都有一個共同的技能，那就是模仿穆托姆博的手指搖擺動作。畢竟，他們都曾近距離目睹過原版的風采。
弗農-馬克斯韋爾，這位資深后衛的模仿尤為出色，他還會加入鮮有球迷聽過的嗓門低沉的垃圾話。上周五，麥克斯韋爾用低沉的聲音模仿著穆托姆博的剛果口音，像一位嚴厲斥責學生的校長，晃動著食指，說道：“馬克西，你最好離這兒遠點……別再到這兒來了。”
這個模仿的關鍵在于，在那根充滿威懾力的手指背后，要始終保持燦爛的笑容。
穆托姆博就是這么做的。
“他笑起來像‘餅干怪’，”在NBA征戰九年的老將杰羅姆-威廉姆斯上周五說道，“大家都知道他總是樂在其中。這些特質讓人們都很親近他。”
穆托姆博，這位身高7英尺2英寸（約2.18米）、富有魅力的中鋒，職業生涯共送出3289次蓋帽，在NBA歷史上僅次于奧拉朱旺（3830次）。他于2024年9月30日因腦癌去世，享年58歲。
周日在舊金山舉行的NBA全明星賽，是穆托姆博去世后籃球界巨星們的首次齊聚。這里是緬懷穆托姆博的絕佳之地，因為他在全明星賽上曾送出驚艷的表演。2001年在亞特蘭大舉行的全明星賽中，他搶下19個防守籃板并送出3次蓋帽，創造了全明星紀錄。
在舊金山一家酒店的大宴會廳，退役籃球運動員協會的一次會議上，我們向與他同時代的球員們提出了一個問題：當你們想起穆托姆博時，腦海中浮現的是什么？
安東尼奧-戴維斯，大前鋒/中鋒，1994-2006年效力于NBA
戴維斯是2001年全明星賽東部的首發球員。那場比賽，東部憑借穆托姆博創紀錄的19個防守籃板（以及22個總籃板）取得了勝利。這段記憶在戴維斯腦海中清晰如昨。
“穆托姆博真的是我們贏下那場比賽的關鍵。”戴維斯說道。
由科比-布萊恩特領銜的西部在進入第四節之前，以89-70領先，因此東部教練拉里-布朗在比賽后期改變策略，充分發揮穆托姆博獨特的技術特點。
“拉里-布朗在最后六分鐘時，下定決心我們一定要贏下這場比賽，”戴維斯回憶道，“在那個時候，每個人都放下了自我，只想著‘好吧，我們需要做些什么？’拉里決定讓穆托姆博上場，剩下的4個位置他用了4個后衛。當你的球隊中有艾弗森，還有其他球員能夠快速推進并創造機會……對手對此毫無辦法。
“他只是告訴穆托姆博，‘聽著，我們只需要你搶籃板和蓋帽。’然后一切都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簡直太美妙了。”
東部最終以111-110逆轉獲勝，在第四節以41-21大比分反超。
戴維斯喜歡告訴現在的球員，他們很幸運，沒有生在那個統治級中鋒縱橫賽場的時代。
他說：“我總是告訴他們，‘你們不用每晚都面對像穆托姆博這樣從各個角度都能保護籃筐的球員。’你們看到現在這些球員飛身暴扣之類的場景？在那個時候可不會發生這種事！有他在就不行！”
穆托姆博不僅是一位出色的球員，更是一個非凡的人，尤其是在球場之外。穆托姆博的人道主義貢獻甚至超越了他的籃球生涯。
“首先，穆托姆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戴維斯說，“我住在亞特蘭大。他為一些特殊事業籌款時，我參加過他的一些活動。我記得他更多的是場外的那些點滴，而不是場上的表現，因為他做了那么多美好的事。失去他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很痛，他就像我們的一個兄弟。”
杰羅姆-威廉姆斯，大前鋒，1997-2005年效力于NBA
你大概不會覺得一個綽號“垃圾狗”的球員還需要別人安慰。但他很慶幸穆托姆博能在他身邊。
“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他說，“你就沒什么可擔心的。”
在一次去博茨瓦納的旅行中，穆托姆博這種讓人安心的特質顯得無比珍貴。一天深夜，他們在露營地，隊伍里有人開始說起黑暗中潛伏的掠食者。
“他們說，‘沒錯，這兒有鬣狗，還有幾只豹子。’”威廉姆斯回憶道，“他們列舉著各種動物，這時穆托姆博說，‘別擔心，杰羅姆。要是它們吃人，先吃我。’”
威廉姆斯回想起這事，不禁笑了。
“我跟他說，‘不，它們不會！你塊頭太大了！它們見了你會撒腿就跑！’”
威廉姆斯和穆托姆博一樣，都在喬治城大學打過球。他永遠感激當時那些大個子球員們之間的兄弟情誼，這也造就了他與穆托姆博之間的深厚聯系。他說穆托姆博會和同為喬治城大學校友的尤因、莫寧在夏天一起訓練，穆托姆博在他追求夢想的過程中給予了他太多的幫助。
穆托姆博告訴威廉姆斯，蓋帽的技巧在于用“非投籃手”去干擾投籃者。
“先撞他們一下，然后再跳起來封蓋。那是他的招牌動作。”威廉姆斯說，“他的臂展是天生的優勢，但沒人能像穆托姆博那樣蓋帽。這就是他能入選名人堂的原因。”
最讓威廉姆斯難忘的莫過于一起去非洲的那些經歷。2007年，穆托姆博在自己家鄉金沙薩附近，開辦了一家醫院，并以他母親的名字比安巴-瑪麗-穆托姆博命名。
這家擁有300張床位的醫院已經治療了超過50萬名患者。這個2900萬美元的項目中，穆托姆博出資了1500萬美元。
“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能有這樣一個人，懷著這種回饋家鄉的熱情，真的很棒。”威廉姆斯說，“他是我唯一愿意一起去非洲的人，因為他不會把你當客人。他把你當成家人，這讓你感覺自己融入了非洲社會這個大家庭。”
威廉姆斯珍藏著一張照片，照片里他和哈姆、馬庫斯-坎比等NBA球員一起，成為了祖魯部落的榮譽成員。
“這就是穆托姆博的魅力，”威廉姆斯說，“他接納真實的你，讓你有家人般的感覺。”
弗農-馬克斯韋爾，后衛，1989-2001年效力于NBA
馬克斯韋爾出生于1965年9月，穆托姆博比他晚9個月出生。但穆托姆博的智慧和閱歷，仿佛讓時間都產生了錯覺。
“感覺他比我大好多。”馬克斯韋爾回憶道，“他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出色的球員。打球方面的成就，不過是錦上添花。我是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
作為一名身高6英尺4英寸、體重180磅的后衛，馬克斯韋爾不像其他NBA球員那樣，需要在內線與穆托姆博對抗。但作為一個會突破到禁區的球員，馬克斯韋爾十分尊重這位大個子對籃球技巧的理解。
“他總是能把握蓋帽的時機。”他說，“你得腳步靈活，起跳迅速。而且，你得有長臂展。他整個職業生涯一直都能做到這一點。他就是個能震懾對手的人。”
他蓋過你嗎？
馬克斯韋爾笑了。“哦，當然，”他說，“他蓋過所有人。”
這意味著馬克斯韋爾也嘗過穆托姆博標志性搖手指的滋味。但和其他人一樣，他回憶起這事時，更多的是覺得有趣，而非惱怒。穆托姆博即便在炫耀時，也顯得很可愛，這恰恰證明了他的人格魅力。
“不管在場上還是場下，他都是個討人喜歡的家伙。”馬克斯韋爾說。
克里夫-羅賓遜，中鋒/大前鋒，1979-1989年、1991-1992年效力于NBA
羅賓遜身高6英尺9英寸，綽號“樹冠”。他在NBA征戰11個賽季，效力過6支球隊，與穆托姆博的職業生涯有短暫交集。他們就像兩艘在黑夜里擦肩而過的大船。1991-1992賽季是羅賓遜的最后一個賽季，同時也是穆托姆博的新秀賽季，而羅賓遜在那個賽季僅出戰了寥寥幾場比賽。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成了朋友。當被問及穆托姆博時，羅賓遜拿起手機，滑動屏幕，直到找到一張他們倆一起微笑的照片。
“我愛這個人，”羅賓遜說，“他就是我的好兄弟。”
因為年齡稍長一些，羅賓遜從小就從名人堂成員比爾-拉塞爾那里學到了蓋帽的智慧。如果拉塞爾打球的時候就有蓋帽這項統計，他肯定能在歷史蓋帽榜上名列前茅。羅賓遜說，在穆托姆博身上，他看到了拉塞爾的真正繼承者。
“我記得這些年來聽比爾-拉塞爾說過，‘哎呀，這些家伙帽是帽了，但球都出界了。’他對此很有意見。而穆托姆博能做到蓋帽的同時還讓球留在界內。”
穆托姆博三次榮膺NBA蓋帽王，六次入選最佳防守陣容。然而，羅賓遜說得越多，就越覺得籃板、蓋帽或者數據統計里的其他任何一項，都比不上穆托姆博更深遠的影響力。
“對他來說，這無關籃球，而是關乎生活，關乎幫助他人，”羅賓遜說，“他借助籃球獲取資源，這樣就能幫助更多的人。”